阿赦

更新随缘,墙头极多,热爱拉郎

【典狱司同人】玉兔

【典狱司】玉兔
程玉自从得了“程玉”这个名字练功愈发刻苦了。
戏班子里的孩子大多是孤儿,班主也就取些狗蛋、铁柱这样的浑名。程玉原先就叫二柱子。只有有能力唱主角的人,班主才会起一个风雅的艺名。以后出了名,成了角,这艺名是要跟一辈子的。
许是有人真心喜欢戏的,但程玉唱戏只是为了活下去。练功勤就能少挨打,唱得好就能多口饭。只是唱戏这条路从来都不好走,何况程玉是个唱旦角的男孩。

军官们吃饭被喊去捧场是常有的事,一直没有被人玩弄也不过是程玉运气好。只是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,比如此刻他就被张启山搂在了怀里。
周围的军官吹口哨起哄,程玉涨红了脸,缩在张启山怀里。见惯了戏台子后的是是非非,程玉对于此事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。只是知道是一回事,实际做来却是另一回事。程玉是第一次被人亲,还被这么多人围观,这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登台时也是这般羞怯。
张启山问过了程玉的名,却叫他兔子。张启山说他就像一只胆怯的小白兔,惹人怜爱。程玉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。装乖讨好他最会了。
程玉被张启山抱上床,亲亲搂搂地,已衣衫半褪。张启山问会唱戏吗。程玉低眉顺眼,只答会一些。张启山点燃一支烟,不知想起什么,扬唇笑了笑,笑意直达眼底。
张启山叫程玉唱,程玉就唱。不听君王将相,就换才子佳人。唱戏于程玉而言不过是谋生的手段,即便是在床上,即便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下,也是唱得的。
只是张启山不知为何突然焦躁起来,推开了程玉。程玉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,紧张不安地哭求。即便哭程玉也哭得有分寸,知道怎样既惹人怜又不至使人厌烦,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收。可他实在怕极惹恼了这位军爷而使自己自此消失。张启山敷衍地安抚了一番,程玉确定自己不会死后,彻底放松了下来。

张启山再来找程玉是几个月后,那时程玉刚唱完最后一出,妆还没来得及卸。张启山看到他后愣神了那么一两秒。跟着程玉的小厮附到他耳边说他好福气,竟把张军座迷住了。程玉笑了笑,没答话。他知道张启山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。只是那又如何?既有荣华富贵,享受便是,又何须多言?

程玉第一次之后,张启山送了他一只羊脂玉雕的白兔,眼睛处镶嵌了两颗红宝石,栩栩如生。小厮说,程老板,军座这是还把你当小孩呐。程玉把玩着玉兔,叫小厮把珠花当回礼送去。
张启山不是把程玉当小孩,而是把他当作另一个人的替身。行福身礼,在床上唱些淫词艳曲,叫一声官人……张启山在那个人身上得不到的,都会在程玉身上得到满足。程玉有时会想,那是个什么样的人,竟敢反抗权大势大的张启山。程玉张猜得到那也是一个唱戏的男人 不肯雌伏于人身下。
被张启山这样一个人爱着,究竟是福还是祸呢?程玉不知道,但他有时会想一想。瞧瞧他自己,锦衣玉食华屋,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,张启山许是有点喜欢他的吧。当一个依附于人的金丝雀实在是舒坦得很,但对于一个有傲骨的人却无异于酷刑吧。程玉想象着一个有傲骨的男人住在这座房子里,赤脚散发,四处徘徊,只等张启山一出现就扑过去要掐死他。程玉乐了,如果他敢这么干,只怕张启山的副官会先一枪崩了他。

程玉实在没有想到张启山会带他去见那个人。当张启山说要带程玉去见个人的时候,程玉从他的副官眼里看到了同情和怜悯。程玉觉得自己不该问那人是谁,一路上他只是摩挲着张启山送他的玉兔。
到达监狱时程玉很是惊讶,但他依旧什么都没问,张启山也什么都没说。“噼啪”的鞭子声听得程玉皮肉一阵发紧,腐臭混杂着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。这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地狱啊。张启山径直来到一个牢房,坐在牢房中间唯一一把干净的太师椅上。程玉温顺地站在他身后,眼光却不断地瞟向那个用铁链吊着的人。
张启山和那人说了些什么程玉听不进去,他只努力想辨别那张乱发下的脸。直到张启山拉过程玉坐在他的腿上,程玉才回过神来。
唱一段《思凡》罢。
程玉唱了,眼波流转,直勾张启山。张启山的手不规矩地乱摸着,眼睛盯着那挂在墙上的人。程玉吐出的词句渐渐支离破碎,耳边却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。
小尼姑年芳二八,正青春,被削去了头发。
本是小女儿思春的曲儿,程玉却听出了一分爱意,三分凄然,还有六分强装的不在乎。程玉觉得这两人真是有趣,明明爱到了骨子里,却偏要忍着,耐着,谁都不开口。两人都是阅尽世事的,但他们都看不出的,却叫程玉看了个一清二楚。许是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陷得太深,未曾好好瞧一瞧别人的世界罢。
程玉感受到了张启山的怒火和欲望,然后衣衫凌乱的他就被推到了地上。这地可真凉。
出去。张启山冷冷地说。
程玉利落地爬起来,走出牢房,副官给他披了件大氅。大氅是新的,也不知是张启山还是副官准备的。副官说送程玉回去,程玉也正迫不及待要离开这腌臜之地。

两个狱卒正在那聊天。哎,二月红这回又……嘘,莫要再说了。
二月红?他们说的是梨园皇帝二月红?那台上婉转的蛾眉,那台下翩翩的公子,竟会是牢房里那个披头散发遍体鳞伤的人儿?是了,就是他。听那清越的嗓子就该知道是他,程玉可是红二爷的戏迷。

一个戏子当然可以是另一个戏子的戏迷,谁人又不会是二月红的戏迷呢?二月红是个戏痴,戏疯子,他是真心爱唱戏;二月红又是个好班主,好丈夫,好兄弟,他活得率性潇洒。程玉对于二月红又是羡慕又是嫉妒,于是常去听二月红的戏,常打听他的轶事。
二月红之于程玉,简直是个天神。只是天神遇到了阎罗,却再也飞不起来了。程玉笑了,笑得疯狂。他竟是天神的替身,一只白玉兔子,何德何能,何德何能啊!程玉是个贪生怕死的人,可他却得依附着阎罗才活得下去,才能活得好,还要看那阎罗折辱他的天神。
真是可笑。这一刻程玉觉得自己真是脏。他有什么资格觉得监狱腌臜呢,他也不过是那鲍肆里的一只小小臭虫罢了。程玉自知一生行事龌龊,但唱了那么些风流人物,心里也会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。不如……去杀了张启山吧。想他这辈子还从未真心为别人做过什么事,果然二月红是个不一样的。

张启山是个军人,程玉那点功夫在他面前不过是花拳绣腿。但程玉在张启山最松懈的时候也许还有一线机会。在床上。所以程玉在枕头下藏了把匕首。他不会主动去找张启山,所以他只能耐心等待,等张启山找他,等张启山最松懈的时刻。

在程玉连做了几天噩梦后,这个时刻到来了。这天张启山喝了很多酒,莫名地话多了起来。搂搂抱抱间又到了床上,程玉想这是个好机会。可张启山把程玉双手扣住拉过头顶,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。
你是个聪明人,所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。
你都知道了?程玉讶然。
我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。
所以你为了掌控他,竟要那般折辱于他吗?程玉已经顾不得什么小心翼翼的讨好,大叫起来。
张启山却笑了,笑得有些狰狞。他欠我一条命,他连命都是我的,我自然爱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。
程玉怔住,是了,他想起来了,二月红杀了张启山未过门的妻。程玉的眸光黯淡下去。他真傻,拼着自己万劫不复想做件大事,结果到了这些人面前却如一个小丑般可笑。罢了罢了,还有什么好说的呢,戏子本就是供人取乐的存在。能博君一乐,也值了。程玉自暴自弃地想。
张启山抽出枕头下的匕首,只轻轻一挥,枕被迅速被染红。没有惊慌的尖叫,没有痛苦的挣扎,程玉已无了生息。

程玉是自己的故事的主角,而在他人的故事中又是何种身份?旁人已无从知晓。
只有一只羊脂玉的白兔静静地看着这一切,红宝石的眼睛鲜红欲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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